毕业论文
您现在的位置: 枕套 >> 枕套分类 >> 正文 >> 正文

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和过去和解的澎湃在线

来源:枕套 时间:2023/3/7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

原创每日书9月常规班三明治

年,悲伤似乎成为了公众情绪里的主旋律。记得《海边的曼彻斯特》里,男主角李的兄弟去世后回到了故乡处理后事。失去父亲的侄子很快就振作了起来,重新开始自己新的人生。而过去的伤痛却仍然萦绕李,这么多年后,李还是无法释怀。“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和过去和解的。”这是李面对悲伤的方式,无法和解也是一种结果。

每日书9月常规班的作者们共同写下了“如何面对悲伤”的故事。

血脉与传承面前,

区区的悲伤算得上什么呢?

作者:Cizer

坐标:浙江嘉兴

职业:自由职业者

三年前的爷爷七十三岁,即使一把年纪仍保留着坐在井沿上皱着眉抽烟的习惯。我爸从不问他皱着眉往向东方是在思考什么?是怕总是不下雨庄稼渴死?是怕姑姑在姑父家又受什么委屈?那时候每每我这个家里最小的孩子想问出口,他便寻个由头打断我的话,有时是让我帮他抓痒、有时是让我帮忙搬桌椅准备吃饭。久而久之,我学会了收起自己的好奇心,和爸爸一样,祖孙三代一起保持沉默。只在心里盼着每一个孩子都想做的事——长大!我以为长大后自然就能理解那种沉默。

第一次略有些体会是在生病的那年。突然知道自己可能要失去很多东西,学习生涯可能要就此断送了,说不定要瘫痪了,可能还要死了。

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突然降临,我心里想的却是爷爷抽烟的画面。“如果是爷爷,他会怎么做呢?”我觉得他不会哭,他会一如既往地坐在井沿上,沉默着抽完一根烟然后继续生活。于是那两个月我没喊一句疼,当然我也没有笑。

后来开始工作,越来越发现生活的不易,也越来越发现像爷爷这样的男人的不易。这样的男人是没时间和别人分享悲伤的,每天狗一样的跑出去抢食,晚上才叼着一篮子食物回家,只要全家人吃的饱饱的,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奖赏。

至于抢食的时候被别的狗咬了,或者被一头狗熊强盗似地吃光了食物这种倒霉事,永远是不会说出口的。回家的时候还会把鼻子上的血迹擦掉,屁股上的创可贴撕掉,呲着牙也不会说一句痛,第二天还要把舌头吐得更长,还要抢更多的食物回来。

现在,那个为了我们每天沉默、每天出去觅食的家主永远沉默了。他长眠在了我家的祖地里,不远处睡着的就是爷爷的父母。现在,轮到我爸去做那条忍着伤痛的狗。东门口的井也已被填平,而爸爸选的那个让他沉默让他独享悲伤的角落,是厨房门口的小板凳。

总有天我也会成为这样一个男人,这是血脉,是传承。爸爸已经越来越像爷爷,我会越来越像爸爸。不光人如此,狗也要如此——我养的阿黄同样已经越来越像爷爷养的阿金。在这样的血脉与传承面前,区区的悲伤,能算得上什么呢?

我选择通过隐瞒来逃离他们

作者:Gracia

坐标:深圳

职业:心理学从业者

我人生中最悲伤最绝望的一天,是我十八岁生日那一天。

那是高三晚自习的第一节,教室里特别安静,每个人都在埋头学习。班主任走到我的座位旁边,敲了敲我的桌子,示意我去他办公室。进了办公室,他端坐在桌子的那一侧,双手支在桌面上交握着,一脸严肃地对我说,他不会再替我们隐瞒早恋的事情了,我们没有按照承诺分手,所以他已经告诉了我们的爸妈。

那一刻,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完了。

我只是哭,并没有说什么,因为已经无法挽回什么了。我跟他说,我要回宿舍,他给我开了张字条,就让我走了。

我没有回宿舍,但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。好像哭着哭着,脚步就不自觉地走到了观海长廊。那是个清冷的秋夜,海边一片黑漆漆的。远处的对岸闪着城市高楼绚丽的霓虹灯,但很遥远,衬得岸这边更加寂静孤独。

我觉得什么都完了。我的家庭,我的爱情,我的人生。再也不会有人爱我了。

从小到大,我就是别人家的孩子,读书总是班上第一名,交往的朋友也都是学霸,放假从不肯跟爸妈出门去玩,只愿意在家学习。爸爸妈妈一直以我为豪。然而,这一天,这一切都破灭了。

现在回过头来想想,我一直活在一种conditionallove中,只有乖巧懂事,他们才会认可我,才会给我一点我渴望的爱。所以我知道,这个condition一旦被突破,这些爱也将离我远去。

所以那一天,我觉得我将失去我所有的爱。他们将不再爱我,将厌恶我,将抛弃我。

而我,没办法抛弃他们,没办法决绝地离开,没办法不哭着求他们留下,求他们爱我。所以我也将失去我的爱情。所以,我注定会失去一切。

那一瞬间我觉得,我宁愿永远地离开,逃离这个世界,逃离他们将要抛弃我的这一天,让生命永远地停留在那之前。

后来证明了,我的反应一点都没有过激。那个回家的周末,爸爸妈妈一反平常的温和,满脸都写着严肃和冷漠,话都不愿意跟我多说一句。房间里有一只将近一米高的维尼小熊,我问妈妈那是什么,妈妈很冷漠地说,那是给你的十八岁礼物。那表情好像在说,那是给你的惩罚,又好像是在说,你不配拥有这样的礼物。

那个晚上爸妈让弟弟留在家里看家,命令我跟他们出去散步。那不是商量,不是邀请,是命令,是强制。不在家说,是因为这么耻辱的事情,是不能让弟弟知道的。

爸爸说,我以前也追过女孩子,像你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子,有几个是认真的?都是玩闹而已,只有傻子才会相信他们。爸爸让我分手,我没有说什么,全程我都没有说话,只是抿嘴哭泣。

到了晚上睡觉,妈妈还非要过来我房间跟我睡,但是一点都没有亲热的意思,好像非常厌恶,又迫不得已。她抱着枕头面朝那头睡了,睡着睡着就开始说,你知不知道,我们听你老师说这件事的时候,我们俩都崩溃了,你爸爸一夜没睡着,头发都白了很多。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,能不能求求你啊!你们不分开我就去死好了!

那一瞬间我真是崩溃了。好像父母跪在你面前,求你放弃自己生命里最美好的东西,求你不要快乐,甚至,求你去死。

我当时心里就下定决心,既然你们非要逼我,那我就放弃,放弃我的爱情,放弃我的学习,放弃我生命一切美好的东西,甚至放弃我的生命。我会让你们知道我的感受有多么重要,会让你们后悔不够爱我所以失去我。

后来的故事,因为他的鼓励和支持,最终我没有放弃我自己,也没有放弃我们的感情。我选择通过隐瞒来逃离他们,去寻找自己的人生。但这种隐瞒,也意味着同他们的渐行渐远,形同陌路。心里的恐惧和悲伤依旧沉甸甸的,夜深人静的时候,一个个沉重的梦境总是把我又带回了过去。梦里的我选择了死亡。而梦里的他们,在我的死亡面前,有时候似乎是后悔落泪,有时却是无动于衷。

宣泄出来是我唯一的选择

作者:方肉

坐标:美国中西部

职业:罐头厂女工

我是怎么面对悲伤的呢,我只是会哭而已。

小时候爸妈闹离婚,我在家里哭。我躲在小学里优秀作业的展示板后面大哭。这是我几经权衡做出的选择,因为教室里人太多,厕所里又太臭了。小区的楼下有太多认识我的叔叔阿姨,我被不知情的大人安慰一番之后只会给妈妈添麻烦而已,还是躲在展示板后面吧。学校里人不多了,偶尔有好奇的小孩对我投来一些目光,但是没有人会发现我。

高中的时候和喜欢的学长玩一些令我痛苦的文字游戏。大量的负面情绪砸向我,我带着一种使命感和不知从何而来的母性想要拯救他。但是我自己也快被拉到深渊里去,我只想哭。想起他的每一句话我都想要哭,他怎么能这样对待可爱的学妹呢。他怎么能对我说出这种话呢,即便我自顾自地担任起垃圾桶的角色,他就能这样对垃圾桶吗?我总是想起这样的事情,在考场里做数学大题的时候,朗诵古文的时候,把脸贴在被太阳晒热的瓷砖上的时候。我的心头一紧,接着眼泪就要掉下来。我走在回家的路上,路面是倾斜的,我走得东倒西歪。靠在天桥的栏杆旁边,我也很想哭。

哭是一种很可贵的自由,我不敢放声大哭。在展示板后面放声大哭一定会招来保安,在家里大哭一定会被妈妈怀疑。在妈妈的心里,我并没有什么大哭的正当理由。我总会想起小的时候,在家里大哭的时候妈妈总会说会有警察来抓我,或者会有邻居来抱怨我。这个时候,我的情绪无法和这个世界相通,但是我会因为抒发情绪而产生一些令人不安的涟漪。想起这件事情,那个不安的自我便会瑟瑟发抖。这种不想波及别人的愧疚感让我的痛苦叠加,我的心脏狠狠地发颤,要坠入谷底。

这种大哭,是为了传递某种信息。在公园里大哭的孩子,可能想让大家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对自己有多不好,他们的过分行径一定是要受到陌生人的目光谴责的。我一直都是那个孩子。和男朋友刚刚在一起的时候,我常在公众场合大哭。我是拼命地想要挣脱这段关系的,但是我自己下不了决心。我的哭声在暗暗地祈祷,希望某个路人将我拉出泥沼。

他厌恶地看着我,我哭得更加大声了。这是我和别人处理悲伤方式不同而产生的冲突,他太过好面子,在公众场合大哭想必是名单末尾的选择。我没法处理情绪,宣泄出来是我唯一的选择。他抽很多的烟,偶尔喝得烂醉,更偶尔地伤害自己。他习惯内化痛苦,我习惯把痛苦发散出来。我们协调了很久,我坐在床头大哭,我坐在阳台的水泥地上大哭,我坐在公寓的大堂大哭。我躲在沙发缝里,躲在枕套底下,躲在湖边大石头的阴影下。我的哭声让人痛苦,但是我需要大哭,所以我躲起来。大概协调到了他能够接受我的大哭的程度,我有节制地啜泣。在快乐的时候我告诉他,他可以给我提供一些纸巾,目光呆滞地盯着墙壁,不能看手机,也不能学习。我需要他的存在,但是也不需要他的存在。我接受他身上偶尔的烟味,偶尔陪他喝酒。唯一的要求是他不能够伤害自己。我也不能够无缘由地大哭,在哭的时候要给他一个原因。诸如:四月份了行道树却没有长出新的叶子,被喜欢的公司拒绝了,被考试的压力击垮了等等。

一个人开始住以后,我便可以随意地哭。切黄瓜的时候可以哭,在浴室滑倒了可以哭,被柔软的毛毯包裹着住了也可以哭。我在上班的路上哭,听说唱的时候哭,因为手机信号不好,电话另一头的妈妈开始唱歌的时候哭。没有人要问我为什么哭,为什么不哭。如果及时地止住泪水,我可以摸摸自己的头。如果没能控制住,车里永远有几包纸巾陪伴我。

除了哭以外,我最近还发掘了一种新的方法。我努力把自己分成两个部分,上班的部分和下班的部分。在这份工作中,我大概是没有什么机会爱上它了。在成为社畜以后,获得快乐的方法有两种。一是爱上自己的工作,二是将自己一分为二。我的大脑像是一台录音机,在开进公司大门之前,我会按下方形的暂停按钮。在开上回家的路的时候,我按下三角形的播放按钮。虽然上班的时间比待在家里的时间要长,但是上班总是过得特别快。这个正在写字的我处于待机模式,那个总是很容易对工人生气的女孩在值班。我的脑袋里翻来覆去地播放开进厂里的听到的最后一首歌,那是另一个我正在梦游。这个状态下的我捕捉不了什么,记不住什么,环境伤害不了我什么,人影响不了我什么。这个我处理不来的事情,撞车,争吵,超负荷工作,全部都交给那个我。这个我心里的犹豫,胆怯,恐惧,我一切悲伤的来源,被最大程度地隔离开来。

上班和下班的路上,粉红色的夕阳和朝阳重叠在一起。上班路上马路上散发着被太阳烘烤过后的,温柔的热潮和下班路上高速公路旁边湖上蒸腾的水汽重合在一起。意味不明的,只顾着说大话的说唱歌词重叠在一起。我只觉得自己一直在路上,我短暂地在公司停留,让另一个我接手。

上夜班的一大好处是,我可以尽我可能地利用另一个自我。夜班的结尾便是太阳升起的时候。结尾永远是充满希望和活力的。无论度过了多么漫长的一个夜晚,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记得了。换在正常作息,一天的劳累之后是无尽的黑夜。黯淡下来的街道,无人的,被黑夜侵蚀的房间,那让我无法避免地难过起来。但是夜班过后,苏醒过来的是快乐的自己。为了让自己有些睡意,我甚至要躲着太阳:我把家里的窗帘拉上,在遮光眼罩的帮助下入睡。这个自己想不起上班的自己,她也想不起我。我们共同为这副身体服务,轮班上岗。这也许是身体自己琢磨出来的一种处理机制,工作是乏味的,痛苦的,干涸的。我生活在暗处,但是守着一眼灵感和梦的清泉。

把这两者分开,我能填饱肚子,支付账单,为了维持人际关系而买一些礼物。我能不停的写作,我能生活在工作中但是不陷于工作中。任何苦难,屈辱,睡眠不足,心性不定都不能动摇我的内核。

本文来自每日书。在每日书,记录你的生活和情绪。11月每日书,虚构班返场。点击下方“三明治写作学院”小程序参加。或点击了解:是怎样一个世界。

把生活变成写作,把写作变成生活

三明治是一个鼓励你把生活写下来的平台

由于

转载请注明:http://www.0431gb208.com/sjszjzl/3499.html

  • 上一篇文章:
  • 下一篇文章: 没有了